張冰淩不解：“師祖，您不是教導我們眾生平等嘛，怎麽還有配不配的說法？”

“我有說過嗎？”元天劍老臉一紅，“小冰淩，你誤解師祖的意思了，我不是嫌禦風霜羚只能成長到六品，而是覺得它以後會成為你的負擔。”

“師祖放心啦，我就把它當寵物養，沒想要和它簽訂契約的，更何況就算我想讓它認主也不一定能成功。”張冰淩道。

元天劍奇道：“你不認主，它會聽你的？”

“試試唄！它那麽小，我慢慢教它，說不定就行了，實在不行我放生就是。”

“……好吧，只要你師父不介意，我沒意見。”元天劍本想說靈石來之不易什麽的，回頭想想這點靈石對巫谷娉來說，還真不是個事兒，既然孩子喜歡，隨她吧！

於是他便將他拍賣的規矩大致說了下，然後指著陽臺邊上一個按鈕：“十個靈石為限，就是說你摁一次至少加十個極品靈石，你要覺得十個靈石太慢，可以隨意開！”

“好嘞！”張冰淩伸手就摁了下，“師祖，我知曉輕重，不會糟蹋師父給我的零花錢，以前我就養過狗狗，它可聽話了，和認主差不多。我跟師父說了，待我金丹了，我就回家把我的狗狗帶過來，您一定會喜歡它的，它叫小劍。”

“……一條狗叫小劍……懂了，我都快忘了你叫張天劍了，小冰淩哪，狗和妖獸是不一樣的……”

雍玉姍嗔道：“就你話多，哪不一樣了，還不都是畜牲。”

元天劍很想說，那叫家畜，媽的，養狗和養老虎能一樣——好像還真一樣，以前在地球，又不是沒見過養老虎獅子的。

此時的價位，已經升到五百靈石，張冰淩有些焦急，看來她身上也沒帶更多的靈石。元天劍很是奇怪，幼獸珍貴，尤其是能至六品的禦風霜羚，但是在這種檔次的拍賣會上，往來的基本都是合體以上的修者，而且以宗門修士居多，散修肯定有，敢露面的，沒大乘修為怕也不過是來瞧熱鬧的而已。

就是這種陣容，居然有人跟張冰淩卯上了，難道對方也跟張冰淩一個心思？

他仔細瞧了瞧，與張冰淩飆價的，居然住的也是雅間，就在他們樓上，相隔不過三個房間。能住雅間的，怎麽說都是大宗門的人物，這人毛病才對一頭六品妖獸感興趣！

此時眾小已經開始在為張冰淩湊靈石了，現在根本不是需不需要買這頭幼獸的事兒了，小孩兒嘛，好勝心強，更何況受到打壓的還是他們大師姐。

元天劍連忙制止：“小冰淩，咱們不要了，讓給他，趕明兒我給你弄頭幼獸，九品巔峰資質的！”

“有你這麽哄孩子的嘛！”雍玉姍臉色一變，她當然不懷疑元天劍有這個本事，雖然元天劍沒了以前的能力，悟仙嶺的妖獸們不再識得他，但是艾致楓教給他的那些降伏妖獸的辦法還在，尤其毗沙宮裏面，九品巔峰的妖獸並不是只有望天神犼，但是元天劍若真弄了頭九品巔峰幼獸過來還不遭報覆，必然又會引得世人懷疑，麻煩不斷。

“哎呀，我真沒哄她，你瞧這單子。”元天劍把拍賣清單遞給雍玉姍。

“誰這麽不怕死，膽兒真大，龍甲天獅！”雍玉姍倒吸了口氣，“這拍賣行是元家的吧？龍甲天獅惹不起元家，別人也得敢買才是！”

“對啊，別看起拍價六千極品靈石，我敢擔保除了如意宗，沒人敢買。”元天劍笑道，“到時候小生出去一喊，如意宗誰還敢跟他爭哪？咱們這麽多人，湊六千靈石還是沒問題的。”

雍玉姍敲了他一下，正欲責罵，卻發現元天劍突然一臉無奈，她回頭瞧去，不由花枝亂顫。

“小冰淩……好吧，你們哪，唉！”元天劍只能嘆息，張冰淩突然連嗯了五十下按鈕，直接把價格飆到一千，對方顯然不是沒錢，而是實在是覺得這頭妖獸根本不值這個價，退卻了！

“師姐，到時候咱們一起養好不？”羅玉鳳顯然也很喜歡那只禦風霜羚，不僅是她，幾乎所有女孩都對那頭幼獸投去了足夠的憐愛眼神。如羚羊般的幼獸，確實很容易俘獲小女孩的心。

“好啊，咱們一起養，師祖和祖姑也有份兒，它以後就是咱們問……咱們閣的鎮宅獸。祖姑，你看可好？”張冰淩眼睛滴溜溜地轉著，直接不問元天劍了。

“好啊！來，這是我和你師祖的份子。”雍玉姍哪裏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，無非還是怕以後巫谷娉問起，不好交待。她遞了一百三十顆靈石過去，元天劍想攔卻又不敢，疼得他心裏直抽抽。

張冰淩甜甜地一笑：“卻是多了五顆靈石了。”說是這麽說，她卻一點都沒要退回靈石的意思。

眾小自是一陣歡呼，各自湊了份子，臨到章偉鼎三弟子的時候，張冰淩笑道：“一人一把尺子！”

“不行！給尺子可以，你得補差價。”蒲飛廉扯住正欲掏尺子的董淵主。

“哎呀蒲師妹，我只要紅色的。”張冰淩忙道。

“一把，咱們三個的！”蒲飛廉斬釘截鐵地道，“你再補我兩百靈石。”

“可以呀，這個給你！”張冰淩二話不說，遞了兩百靈石過來。蒲飛廉燦然一笑，拿著靈石扔進儲物袋，朝一臉茫然的董淵主做了個鬼臉，便拉著他直接坐下。

元天劍拿眼瞪著雍玉姍，回過味兒來：“我就說店家如果認出你來，怎麽著也得給你們來間雅間的……不對啊，阿妞，接待你們的店主是不是比我高一點，長得像，像誰來著？好像誰都像，又誰都不像，不過那半大老頭油嘴滑舌，一看就是那種不正經的貨色。”

“什麽半大老頭了，我們昨天就到了，訂了座位後就住在對面的去憂酒樓，接待我們的就一小二，看上去和破鼎差不多大，不過卻是勢利得緊，不讓我等入內。”雍玉姍沒好氣地道。

“然後你就把青尺給了他，說你是賣家？他才同意你們入場”元天劍氣急敗壞，“你咋想的，這不擺明了你是我媳婦兒了？得，三天過後，咱還是打道回府吧！”

“你真當元家傻啊，早瞧出你我來了，小二不識，不等於管事的也不知道問道閣，這地兒離咱們家才多遠！”雍玉姍道，“你就裝吧，剛才還讓小生出面呢，不一樣不怕暴露？傻子都知道他們不會洩露咱們的秘密。跟你實話說了吧，我是想反正也沒幾天了，咱得琢磨著怎麽攢點家底……”

“阿妞，打住！”元天劍欲哭無淚，“但願賣不出去，要不然以後咱們得夾著尾巴做人，唉，可別害了人家。”

“切，就你事兒多，都是自願的東西，誰又知道會變天哪！買得起這東西的，也不是小門小宗，就算贈給弟子或至親什麽的，也得當寶貝似的供著，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。”雍玉姍突然傳音道，“放心啦，我故意讓他們只標一百靈石的，他們可是給了我五千靈石的額度，一會兒要看上什麽，隨便挑，咯咯！”

元天劍不知道說什麽好，這玩意兒還真沒人賣過，不是說物源星沒這玩意兒流通，而是元天劍不想當如意宗的搖錢樹，如意宗都是把戒尺當外交籌碼，只送的，基本上元天劍不願意，送的沒門！

這戒尺擺在拍賣行，還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青尺，眾人皆會以為是元天劍突破元嬰，心裏高興，特許出售的，倒也不顯突兀。只是元天劍心裏清楚，這尼瑪跟騙人家錢財真沒啥兩樣！

“行了，收起你的偽善，要不是擔心出貨太多會貶值，我還巴不得多賣幾把呢。”雍玉姍又道，“阿劍，你心裏清楚得很，如意宗，還有元家，以及毗沙宮，馬上就要降落凡塵了，我們得給自己爭取點資源，免得以後落魄江湖，連起碼的修行資源都沒了。”

“落魄江湖倒是有可能，不過羅生不會破壞元聖大陸和如意聖地，兩地攫取的能量，無法形容，總之是他夢寐以求的，本質上對他是有利。”元天劍道，“而且，他就算想，也不可能毀得掉。”

“他可是融道三啊！”雍玉姍疑惑地道。

元天劍斟酌了下道：“融道九都不行！元聖大陸，真正的力量，是包子鋪的那三個蒲團，事實上，元聖大陸，是蒲團的投影。而如意聖地，是我的那三個戒子的投影。阿妞，它們是道無中的道無。”

雍玉姍覺得理解起來很困難：“比羅生界，甚至比你的世界，還高級？”

元天劍又泛起那莫名的笑意，只是這次，苦意更濃：“對，它們是最後的希望！這場試驗，勝負難料，師父他們，不得不謹慎。”

“他會知道吧？”雍玉姍覺得無助，元天劍告訴她這些，未必就是好事，看似她知道的秘密越多，越安全，其實不然，因為這裏面未必沒有元天劍故意誘導的成分。

“阿妞，相信我。”元天劍緊緊握了握她的小手。

“嗯！”雍玉姍眼眶一紅，“聖地裏的生靈，飛升後的日子，不好過吧？”

元天劍搖搖頭：“羅生不會拿他們怎麽樣，反而會保護他們，哪怕真神界天道想滅他們，羅生也不允許，誰不希望自己強大啊。他們身上的暗則，天生會比一般修士強得多，反正在他看來，他的世裏界，連我師父他們這種角色都翻不起浪，他怕這幫人造反不成？只要利益大於風險，羅生不介意他們的存在。”

“所以你唯一擔心的，還是新宗主。”雍玉姍道，“紅塵鎖會消失嗎？”

“不會，它不一樣，並不是消耗宇宙形成的，而是世間紅塵氣息凝結而成，在物源星，我很有名，可是在羅生那裏，這又算得什麽？他根本不在乎這物源星所謂的神賜，是集中於一人還是分散到各處。”

“可是有一天，他肯定會知道的。”雍玉姍擔憂不已，“你總會沖出真神界，那時候，如你這種體質的人，從來沒出現過，他必然會註意。”

元天劍笑了：“阿妞，陰靈匣是一個很奇特的產物，就算是碎月的世界，都沒出現過這種道，三界合一後，這個世界，會出現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特殊體質，區區五百年，對於動輒以紀來紀年的生命，很容易忽略這點誤差的。”

“嗯，確實是我多慮了，元前輩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。”

“是啊，本來不會，不過，因為我恢覆了記憶，很多事情會出現偏差……你是對的，阿妞，準備好陪我浪跡天涯吧。”元天劍道。

“你是說，如意宗會對付我們？”雍玉姍只能想到這種可能。

“沒有神賜，我又得罪了宗門那麽多人，加上資質也平庸，居然還掛了個護法的名頭，最輕都是彈劾我吧！然後給我一個核心弟子的名分？這都能忍，誰能忍得了我這種廢人還霸占著你這個宗門第一元嬰哪！我要不想被人給陰死，要麽休了你——我敢嗎？……阿妞，我就打個比方，不是那意思好不——要麽我拐帶著你跑路，就這麽簡單。而且我還不敢提前跑，除非能制造出天衣無縫的巧合，否則我能預判神賜被回收的秘密必然暴露！”

雍玉姍笑了，巧合什麽的，對元天劍來說，太容易了。她不再糾結，而是饒有興趣地瞧著拍賣行一件一件地拍賣著各種奇珍異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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